上課方錚一看到殷老師就煩，幹脆就不聽數學課，回家數學作業想寫就寫，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是不寫，反正他試過一次，他沒寫數學作業殷老師也裝作沒看見的樣子，那不正好？

方錚的這些變化林路通通都不知道。

方錚在林路面前表現的太好了，平時還是各種欺負他照常不誤，但一有人欺負他還是會幫他還回去，每天放學都和他一起回去，和他一塊兒看動畫片，一塊兒玩游戲，偶爾還一塊兒睡覺。

但方錚只考了66分這事兒林路不可能不知道！

林路站在教室外面，手裏拿著方錚的卷子，睜大了眼睛，一臉不可思議：“你怎麽只考了這麽點？沒搞錯吧！”

“沒搞錯。”方錚懊惱的垂著頭，“現在怎麽辦？我都不敢回去了！”

他現在是真的知道害怕了！

他期中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這次肯定能考好的！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林路說。

“那不然……”方錚支著下巴，眼睛滴溜溜的轉著，“不然我把改成96？”

“這不行吧？”林路說，“阿姨要知道你騙她不得扒你一層皮？”

剛把個6字改了一半的方錚立刻停了筆。

“也是，不改了，不能騙人！”方錚把筆合上塞進了書包。

“對了，你考得好嗎？”方錚問。

“還行，”林路有點不好意思，覺得現在自己說自己的成績像是在炫耀，雖然小時候方錚沒少在他面前炫耀過，“語文數學都是93。”

“那還不錯啊！”方錚嘆氣，“可以過個好年，我這個年就難過了！”

“那等會兒我和你一塊兒回家幫你說點好話？”林路說。

這主意不錯，方媽媽一直都聽喜歡林路的，林路聽話懂事脾氣好還不惹事，所以一般林路說的話在他媽面前還是有點分量的。

不過這事估計不行，老媽能在林路面前還對他客客氣氣的，但林路走了他還是得挨頓胖揍。

躲得過初一，躲不過十五。

“算了吧！”方錚嘆氣，“打一頓就完事了！”

方桉剛剛把書包收拾好，一往外走就看到林路和方錚在走廊上說話，他知道方錚這次考得差大發了，這會兒別提心裏多得意了！

“結巴黑猴兒！”方桉背著書包靠在教室門外，一臉欠揍的笑沖著他們，“方錚你這學期混的挺慘啊！天天被老師整這會兒還考個66，我都替你可憐！”

“靠！”方桉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方錚就忍不住了，接下來的話對他來說更是火上澆油，這一學期方桉都沒少明裏暗裏損過他，他一直忍著沒動手，現在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了。

他沖過去抓起方桉的棉衣領子對著方桉的肚子就是一腳，方桉還沈浸在損完人的洋洋得意中無法自拔呢，冷不丁讓他來一腳，半天沒緩過勁，方錚的拳頭就又砸到了他的臉上，跟練拳擊一樣，唰唰唰的打了一通。

方桉被他按著連反抗都沒來得及。

林路還是站在原地，捏著方錚試卷的手緊緊攥著，他心裏在想，方錚什麽時候天天被老師整了？哪個老師？怎麽就還天天整呢？他為什麽什麽都不知道？

越想越煩。

“我跟你說！沒招惹我的本事就別天天來招惹我！”方錚掐著方桉的下巴，眼裏都滋著火，“下次這樣我保準打得大姨都不敢認你！”

“操！”方桉推了他一把，不甘示弱的說，“要不是你偷襲我還能怕了你不成！”

方錚笑了笑，站了起來，邊往林路那邊走邊說：“不偷襲你也照樣贏不過我！”

“放屁！”方桉往地上呸了兩口，手撐著地蹦了起來，很麻利的往方錚這邊沖了過來。

方錚把林路拖到身後，瞅準了方桉的腳來了個掃堂腿，很成功的把方桉絆倒了。

“說了你贏不過我！”方錚把書包背好，拉著林路的手都沒往摔了個狗啃屎的方桉那看一眼就走了。

走了兩步又覺得心裏還是不得勁，放開林路的手折了回去，看著一身狼狽的方桉笑著說：“哥，你少來招惹我咱倆誰都不理誰不好嗎？”

“滾！”方桉沖他吼了一聲。

“走吧！”林路也喊了他一聲。

“來了！來了！”方錚笑著朝林路跑了過去。

就為這事兒方錚覺得心裏的郁悶都散了不少，現在只要不去想等會兒回去還要挨揍簡直就神清氣爽了。

一路上他甚至還哼著歌。

“方錚，”林路問，“剛剛我聽方桉說你們老師天天整你？怎麽回事兒？”

這一問方錚瞬間感覺冷汗都要下了，他不樂意這事被林路知道才沒和他說，沒想到在方桉那出了漏子。

“能怎麽回事？方桉那傻逼編來氣我的唄！”方錚攬著林路的肩，一個勁的把鍋往方桉頭上扣，“他那人什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，為了氣我什麽屁話都編的出！要真有老師整我我還能不跟你說嗎？”

林路想想覺得也對，方錚平時抱怨特別多，太陽大了點，天冷了點他都能逮著老天爺罵個把小時不帶重覆不帶停的，要真有人故意整他他哪能忍得住不在自己面前抱怨？

“那你成績怎麽突然差了這麽多？”林路又問。

“誰知道呢！”方桉隨口扯了個成語，“時不待我啊！”

這個成語林路還是知道什麽意思的，他笑著罵了句：“這什麽跟什麽啊！”

“反正不管了！”方錚扯扯頭發，“頂天了揍一頓，再不成多揍幾頓！”

回家方錚不負所望的挨了頓胖揍，林路就在旁邊都沒勸住，方媽媽拿跟竹條抽得方錚在門前上躥下跳嗷嗷叫。

“你說你在學校都學了點什麽！越考越回去了！”方媽媽邊吼邊抽，“你爭點氣不行嗎！這次居然就考了六十多分！下次你是不是直接打算不及格了！考個鴨蛋抱回來氣死我得了！”

林路看著都心疼得不行。

“阿姨！別打了！”林路看不下去，沖上去拉住方媽媽的手喊。

“不打他下次長不了記性！”方媽媽又抽了一下，“你回去！這兩天也別來找他玩了！我要把這小子關兩天，他才知道錯！”

之前除了疼得嗷嗷叫一直沒說話的方錚忍不住了：“媽！一碼事歸一碼事！我沒考好你關我幹嘛啊！關了我我就能給你考個一百分回來了？”

“你還敢頂嘴了是吧！”方媽媽直接扔了竹條，擰著方錚的耳朵往房裏走，“我現在就關了你！”

林路也跟著跑了進去，但是沒進著房間，方媽媽已經拿著一堆漫畫卡片小游戲機從方錚房裏出來了，還把門用鑰匙從外面鎖上了。

“你把整張試卷重新做一遍！不會做的翻書自己想！”方媽媽在門外說，“你要敢從窗戶跑出去那就不是關兩天的事兒了！”

“阿姨，”林路站在門口看著方媽媽，“方錚他……”

“阿姨是為了他好。”方媽媽蹲了下來，和林路眼對眼，“四年級的數學很重要的，是個轉折的當口，他要是成績掉下去了，萬一再也爬不上來了怎麽辦？”

“不會的！”林路想都沒想就說，“方錚那麽聰明成績絕對能爬上去的！”

“你就這麽相信他？可能方錚他對自己都沒你對他這麽有自信！”方媽媽無奈的笑了笑。

“我當然相信啊！”林路斬釘截鐵的說。

到家之後，林路都還在想方錚的事。按方媽媽的說法，他不是得兩天見不著方錚了嗎？

方媽媽之前問他難道就這麽相信方錚，林路覺得自己的回答相當有依據，在他眼裏，方錚真的特別厲害，能說會道，成績一直都很好，除了欺負自己對自己也挺好的。

更重要的是方錚還長得好看，皮膚隨方媽媽特別白，夏天曬一整天也頂多就會長痱子，一個夏天自己黑了兩個度他仍然白得反光，方錚的五官也很好看，眼睛很大，笑起來彎彎得，臉上有兩個酒窩，不過除非笑得特別誇張的時候，大部分時間比較明顯的就只有一個酒窩。

幾乎所有認識方錚的人都以為方錚只有一個酒窩，就連方媽媽都不是特別清楚，但林路知道，因為方錚笑得那麽開懷只有在林路面前有過。

“爺爺，”林路吃了飯之後和爺爺一塊窩在沙發上看電視，房裏燒了盆木炭，整個房間都暖烘烘的，“今年爸媽回來嗎？”

“他們兩個敢再不回來！”林爺爺怒著臉說，“兩個沒良心的東西！都多少年沒回來過了！不要老子還不要兒子的！”

“今年回來就挺好的了。”林路不用算都記得，他爸媽已經三年四個月零二天沒回來過了，除了隔幾個月打筆錢回來，他爸媽就只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會來個電話。

林爸爸林媽媽在一個沿海發達城市的市中心開了家汽修店，收入其實挺高的，但消費也高，現在汽修店又越來越多了，行業競爭大，平時又忙，所以對老家的兒子和老人都沒太上心。

林路和爸媽之間的關系很淡，沒和爺爺一半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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